文︱刘澜昌
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与美国总统特朗普在北约峰会上的会晤，再次印证了一个事实：战争未息，生意照旧。这场闭门对话虽然细节有限，但泽连斯基主动提出购买美国防空系统的意愿，以及“支持美国武器制造商”的表态，却让这场外交接触瞬间染上了浓重的商业气息。特朗普则用一句“真是太好了”收尾，仿佛是在庆祝一笔丰厚订单的谈成，而不是在解决一场延宕近十年的战争。北约峰会原本应是探讨安全与和平的场所，却越来越像一场光鲜亮丽的军火展示会。
乌克兰购买防空系统的意图并不令人意外。自俄乌冲突全面爆发以来，基辅不断依赖西方国家的军事援助维持战线。如今，随着西方援助开始疲软，乌克兰不得不转变姿态，从“被援助方”转向“军火客户”。泽连斯基提出愿意以国家财政支持美企军火工业的说法，既是对未来武器供应的一种“投桃报李”，也释放出乌克兰希望巩固美乌军事合作、长期绑定美国战略的信号。
然而，这笔“军购交易”背后藏着太多问题。乌克兰经济在战争重压下已濒临崩溃，通胀飙升、财政赤字居高不下。就在不久前，乌克兰政府还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（IMF）门口排队求援。如今却要大手笔购买昂贵的美国防空系统，这种操作在民众眼中很难不引发质疑：国家的钱到底该花在哪里？是保障民生，还是为战事输血？
更何况，“支持美国武器制造商”的表态听上去颇有外交“投名状”的意味。在北约峰会这样一个多边场合，泽连斯基却单点强调对美国军工的支持，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更像是一种政治押注：押宝美国、押宝特朗普、押宝继续冲突而非停战。而特朗普的态度也颇为耐人寻味。面对一场欧洲战争，他没有就和平进程提出任何具体承诺，反而只对乌克兰买武器表达了“太好了”的喜悦。这种高度商业化的反应，揭示了当前美乌关系中军事交易大于战略共识的现实。
特朗普向来擅长将地缘政治问题简化为商业谈判。他把盟友关系视作合约，把战争视为市场，而泽连斯基的表态无疑正中其下怀。这不仅是乌克兰的防空问题，更是美国军火工业的扩张机会。面对俄乌战争的久拖不决，西方国家越来越将乌克兰视为一个持续消费军备的超级市场，一旦基辅无法自掏腰包，军援意愿便迅速冷却。而泽连斯基此番表态，正是为了打破这一局面，试图重新点燃美方对乌克兰的武装兴趣。
然而，这样的战略选择值得吗？持续购买武器是否真的能改变乌克兰战局？现实是，即便拥有更多防空系统，乌克兰也很难在战略上获得决定性优势。更关键的是，这种高度依赖外部军备的路线会否将乌克兰彻底锁入一场“无限续航”的战争？当和平谈判始终没有着落，当停火机制遥遥无期，乌克兰的战争经济就只能靠军购与援助维系下去，这无疑是将国家未来绑定在冲突之上。
而对美国来说，这场战争正好成为推动军工复兴、扩大防务出口的黄金窗口。从高超音速导弹到爱国者系统，从F-16到榴弹炮，几乎每一种武器都找到了乌克兰这个“实战实验场”。美国军火商在战火中收割订单，美国政客则在外交场合收割掌声。当战争成为生意的一部分，和平便不再是唯一选项。
北约峰会应当是协调政策、缓和紧张、推动和平的场合，而非军火交易的秀场。泽连斯基的表态与特朗普的回应，不仅反映出双方对冲突前景的态度，也揭示了战争商业化的危险倾向。当一个国家总统公开“支持”外国武器制造商，当一个大国领导人以买卖心态面对战争请求，这场冲突就已经不再是“正义与侵略”的二元对立，而变成了牵涉金钱、战略和市场的多层博弈。
对乌克兰来说，选择靠军购续命是一条极度危险的道路。这种路径也许能换来短期战术缓解，却难以解决战略孤立的根本问题。一旦冲突升级，供应链中断或政治风向变化，乌克兰将发现自己既无法自给自足，又无力左右战局。而对美国来说，持续为盟友输血固然符合军工利益，但如果最终换来的是战事失控和区域剧烈动荡，其后果也将难以承受。
在这场以安全名义展开的峰会中，真正的和平声音逐渐被武器清单所淹没。人们看到的不是和平协议的轮廓，而是一张张订单的浮现。乌克兰的未来，正在一份份军购中被悄然定价，而“买得起”和“撑得住”之间的距离，或许比炮火更致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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